帶著電鋸的男人
一個人的時候好寂寞。
她在牆上看見鋸齒狀朝水平延伸的線,墨的色彩,抖動著,像是帶著生命的韻律。她沒有觸摸,沒有干涉,只是凝視著它俐落的形體完美地沾附在暖灰色的牆面上。它扭動,它延伸,它恣意卻又不落出水平界線的改變形狀。
她觀察的是如此的專注,彷彿希望從那單純的幾何圖形中摸出真理的輪廓。直到它突然開始彈跳,波浪般的鮮紅一波波隨著它的形體高漲與消退取代純粹的黑色。
馬達似的爆裂聲伴隨著它的擺動從遠方傳來,隔著暖灰色的牆,她無法辨析聲音的來源,卻聽見它開始尖叫。並非痛苦的,也並非喜悅的,一種令人困惑的女性聲線。
因此,當那個身形肥碩帶著電鋸的男人走進室內時,她是驚訝的。
從筆挺而佈滿鉤刺的電鋸形狀上探知到了危機意識,她轉身朝暖灰色的房間深處逃去。
他並沒有追上她。
當她從包裹著自身體溫的被褥中醒來時,腦海中殘留下來的是這樣的訊息。
她的肌膚感受著衣物與一夜下來殘留的溫度,疑惑的指尖揉搓著床單上溫暖的皺褶。
她想起它無痛感的尖叫,想起他的電鋸,想起他臉上喜悅的笑意是純潔的。
她縮回層層包裹的被褥之中,心想:
啊啊,好想被愛。